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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理學講演錄》

作者：余超

出版社：武漢大學出版社

□李衛東

眾所周知，法理學是一門學生難學、教師難講的法學基礎理論課程。誠如余超博士在其新近出版著作《法理學講演錄》中所言，知識結構上的缺陷與認知模式上的定勢，構成法學院大一新生學習本課的基本屏障。而該如何克服這一天然障礙，則是橫亙于每一從事法學、法理學教學與研究的從業者們面前，一道永恒的命題。余超博士基于其多年從事法理學教學的實踐經驗，從自身個人體悟與心靈感受出發，另辟蹊徑，努力創新，試圖為該課的教學與研究找尋另一種到達彼岸的新路徑與可能性。在本書中，這種創新精神及其實踐在多個方面都有體現。

在體例結構上，本書主要圍繞法理學初學者的所應掌握的基本知識——法的本體論為中心，重新建構知識體系脈絡。著重依托法的概念、本質、特征、要素、淵源、效力、關系、行為、責任、作用等諸項，以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為主要分析工具，對其進行梳理與解讀，較為全面地揭示了法理學學習與研究中的種種之基礎要義問題。不僅如此，在法的本體論鋪陳的基礎上，本書還根據大一新生的基本特點，酌量增加了法的價值論、法的運行論、法的方法論與法的歷史論的部分相關內容，并將其最后全部整合進依法治國的基本理論架構之中，使之成為一個前后彼此呼應，實現邏輯閉環的有機整體，具有較廣的覆蓋面與一定的延展性。

本書以專題論文呈現方式，著重圍繞本講中心內容進行問題梳理與相應論證。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對大一新生初步起到學術規范的熏陶與訓練之效果。另一方面，在論證過程中，也考慮到該階段學生的基本特點，并未使用過于專業甚至生澀的話語范式，避免使其徒增理解上難度與障礙。而恰相反，作者采取一種“大白話”的話語方式，進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知識信息傳遞受眾的通俗性與實效性。使人讀之，尤感暢快。應當說，這是本書一大頗為顯著性的特征。

在基本內容上，本書又并非完全僅是作為一本入門類法學著作而存在。與之相反，它的專業性與學術底色，仍然是無處不在的。例如，在內容上，其本身就是以通篇探討“法外之理”為根本宗旨。因此，早在開篇第一講“什么是法理學”中關于法學與法理學的比較研究中所舉之兩例，一則為憲法序言，一則為《民法典·婚姻家庭繼承篇》，便已開始涉及“人民意志決斷論”與“人之本性論”這兩個憲法學與法理學中的根本性問題。不僅如此，鑒于作者本人攻讀博士期間的學術背景，本書大量所使用的人類文化學、法律文化學研究方法，在該講中，同樣便已初步凸顯出端倪，如啟發學生對于日常生活中人際交往背后文化規律的探索，并在此基礎上提出的相關文化禁忌之說，本身便已具有相當的學術原創性與啟發性。

承前所論，比較研究方法的大量使用，是本書的另一大特色。除了前述第一講中“關于法學、法理學的比較研究”之外，繼有“法的要素與法的特征”的比較研究（第五講），“法律淵源與法律效力”的比較研究（第六講），“社會關系與法律關系”的比較研究（第七講），“權利能力與行為能力”的比較研究（第七講），“法律行為與法律關系”的比較研究（第八講），“法律解釋，法律推理與法律論文”的比較研究（第十二講）以及“法治與人治，法治與法制，法治與德治”的系列比較研究（第十六講）等。通過這些比較研究運用過程，一方面，幫助學生更好地熟悉掌握這一法學研究的基本方法，另一方面，能較為深刻地揭示出作為比較對象（客體）法律概念之間的聯系與區別，以便更好地幫助他們達致對于彼此相宜概念各自的深度理解與認識。

在案例素材上，本書還在一定程度上較為充分地反映出作者本人頗為豐富的知識儲備與聯想能力。這種儲備與能力，則較頻繁地反饋于其針對每一知識點的解析所舉的案例（或者事例）中。上文提及的運用文化學來解讀中國式人際交往的規律，進而啟發學生要對現象背后的本質規律進行深入思考的基本邏輯，還在后續各講中以各種方式得到了呈現。例如，運用心理學上的感染效應解釋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中的相互聯系論（第二講），運用語言學上的符號功能解釋中西法律文化的基本認知分野（第三講），運用生物學上的種屬差別解釋要素與特征的根本差異（第四講），分別運用哲學上的質料內容分野解釋法的淵源與效力之間的主要區別（第六講）以及平衡理念解釋權利與義務的相互動態關系（第七講）等。

本書通篇表現出較為濃厚的法律文化學的研究范式與話語方式。作者的研究結論具有相當的創見性，為時人從另一角度觀照體察“法外之理”，提供了一個新的角度與視野。綜括而言，本書結構邏輯較為清晰，語言文字表達精煉，立意論證視角獨特，對法理學教學與研究中的基礎關鍵問題，基本予以了整體涵蓋。書中的研究成果，也具有相當的獨創性，是一本較為優秀的學術著作。同時，也可作為法理學課程教學研習參考書的有益補充。

（作者系江漢大學副校長、教授，湖北省法學會法律文化研究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