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
微信
俄羅斯文學的殉道者
2021-10-28 07:58:00 來源：法治日報·法治周末
■回望俄國文壇
真正的俄羅斯作家思想活躍，寫作態度真誠，思想表達直率，其中寧為文學獻身也不茍偷生者不在少數
孫越
俄羅斯詩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克德羅夫告訴我，真正的俄羅斯作家思想活躍，寫作態度真誠，思想表達直率，其中寧為文學獻身也不茍偷生者不在少數。他舉例說，17世紀的俄羅斯東正教教會作家阿瓦庫姆（1620—1682），就是靈魂高尚、鐵骨錚錚的筆耕者，也是俄羅斯文學史上最早的殉道者。
17世紀50至60年代，俄羅斯教會大牧首吉洪掀起宗教改革運動，致使教會和社會分裂，國家動蕩不安，阿瓦庫姆撰文堅決反對。最終，阿瓦庫姆被捕，遭到羈押，后被活活燒死在小木屋中。
中國讀者熟知的俄羅斯作家拉季舍夫（1749-1802），早年在學校接受了較為全面的歷史、宗教和民間文化等方面的教育。法國家庭教師和莫斯科大學教授曾在他的心中播下民主和科學的種子。
1790年，拉季舍夫受到美國和法國大革命成功和歐洲崛起的啟迪，創作了《從彼得堡到莫斯科旅行記》。拉季舍夫根據他旅行途中所見所聞，在這部作品中描寫了俄羅斯農奴的貧困生活。他指出，沙皇專制制度是俄羅斯的萬惡之源。
《從彼得堡到莫斯科旅行記》意義，就在于拉季舍夫第一次在俄羅斯提出了民權、公民責任以及“以暴力推翻專制農奴制”的思想。此書出版不久，宮中隨從將這本書放到了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的桌上。她讀到一半，臉色驟變，拍案高喊：“作者太惡毒啦，他是個比普加喬夫還壞的叛徒！”
1790年6月，拉季舍夫被捕。同年9月，圣彼得堡法庭指責他的作品“充滿有害的思想，擾亂公共安定，貶損當局的形象，煽動民眾對當局不滿和對皇上的憤怒”。
法庭先是判處拉季舍夫死刑，后又改為流放西伯利亞十年。此后，《從彼得堡到莫斯科旅行記》在俄羅斯被列為禁書，市面銷售的圖書遭到焚毀。
直到1796年葉卡捷琳娜二世死后，拉季舍夫才結束6年的流放生涯重獲自由。1917年十月革命后，《從彼得堡到莫斯科旅行記》終于獲準公開發行。
俄羅斯詩人、劇作家、小說家普希金（1799-1837）是俄羅斯現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人，被尊稱為“俄國詩歌的太陽”。他年輕時，因寫了不少謳歌自由的詩歌和散文惹怒當局，被判處6年流放。
1836年，普希金的摯愛親朋收到一封匿名信，此信惡毒詆毀和中傷普希金及其妻子娜塔莉婭。陰險狡詐的上流社會精心布下陷阱，借口法國移民丹特士追求娜塔莉婭，挑唆普希金與丹特士決斗。
最終，普希金和丹特士于1837年1月27日在圣彼得堡郊外黑溪決斗。丹特士先開槍，子彈穿透普希金腹部，普希金應聲倒在地，鮮血染紅了他的外套和地上的積雪。
普希金中彈后失血量達2000毫升。當年1月29日14時45分，普希金去世。俄羅斯詩人萊蒙托夫寫詩紀念普希金，說他的死是一場政治謀殺。直到今天，普希金之死依舊成謎。
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年輕時代，因參加了彼得拉舍夫斯基秘密革命社團而被捕。1849年12月，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人因顛覆政府罪被判處死刑。1849年12月2日早晨8點，他和另外幾位同案犯，被沙俄將軍蘇馬爾科夫押至謝苗諾夫廣場執行。
審判官宣讀了幾位死刑犯的判決書，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們被強制跪在地上，東正教神父給他們做了最后的懺悔。行刑的人給他們換上死囚服，行刑隊手執步槍在他們面前排成一列。陀思妥耶夫斯基被死囚服的長袖子反綁雙手。
幾分鐘后，行刑隊舉槍瞄準，只等一聲令下便開槍射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都鎖緊了，他閉著眼睛等待死神的將臨。這時，傳來一陣馬蹄聲，一位副官馳騁而來，他飛身下馬，將一份文件轉交給蘇馬爾科夫將軍。原來，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幾名同案犯在執行死刑前的最后幾分鐘被俄皇免死，改判流放。
托爾斯泰（1828-1910）是俄羅斯小說家、哲學家、政治思想家。他的名著《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和《復活》等經典作品震撼過幾代人的心靈。19世紀70年代，托爾斯泰希望探索生命的真諦和尋找人生的價值。他試圖通過東正教教會尋找一條通往上帝之路，使之成為精神支柱。
但后來，托爾斯泰不僅沒在教會找到精神支柱，還發現教會的虛假與偽善。1870年年底，托爾斯泰創作了中篇小說《懺悔》，講述了他產生精神危機和尋求生命真諦的故事。他還在1909年寫下《同一戒律》，闡述了他個人對東正教教義的見解，認為東正教的本質，就是“愛的同一戒律”。
托爾斯泰不接受東正教的三位一體信條，他還批評教會支持死刑、戰爭和壓迫百姓，將教會利益置于信仰之上。他1899年完成的小說《復活》，對教會及其最高權力機構主教公會極盡嘲弄和諷刺。1901年2月2日，俄羅斯東正教教會發表公開信，宣布將托爾斯泰革出東正教教會之門。
《誰之罪》與《往事與隨想》，是俄羅斯作家和思想家赫爾岑（1812-1870）的作品，它們深深地影響了幾代讀書人。赫爾岑13歲時受到十二月黨人的影響，發誓推翻沙皇專制暴政。1833年他剛從莫斯科大學畢業，便遭沙皇政府逮捕，后被流放。1847年他被迫流亡海外，旅居法國、意大利等國，從那里向俄羅斯人民報道西歐的民主運動。
1852年，赫爾岑在倫敦創辦“自由俄羅斯印刷所”，出版《北極星》和《警鐘》刊物并秘密發往俄羅斯。“盜火者”赫爾岑終生流亡境外，1870年病逝于巴黎。
再有，就是著名作家車爾尼雪夫斯基（1828-1889）。他也是俄羅斯文學的殉道者，筆下最著名的兩本小說是《怎么辦》和《序幕》。大學時代，他接近反對沙皇暴政的彼得堡拉舍夫斯基民秘密小組，進而受唯物主義和空想社會主義思想影響，從有神論者變成為無神論者。
1856年起，車爾尼雪夫斯基參加進步刊物《現代人》編輯工作。1862年，他被捕入獄，關押在彼得保羅要塞，后又流放西伯利亞服苦役。1883年，由于健康原因，他才脫離苦役。
對俄羅斯文學來說，“殉道”作家的名字，還可以列出長長的一串……
京公網安備 1101050203877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