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
微信
清代秋審之名由何而來
2021-09-23 09:43:00 來源：法治日報·法治周末
■品讀寄簃公
山西省洪洞縣清代監獄。
清代，地方判處的死刑案件須經過朝廷復核，最后由皇帝親自勾決。按照傳統的四季五行之說，秋冬乃肅殺之季，所以死刑復核之典也在秋季舉行，以便勾決之犯在晚秋的霜降以后執行。秋審之名也因此而來
沈厚鐸
秋風颯爽，碧野藍天。熬過了連綿雨季，人們的心境也隨之舒暢。然而，如果倒退回百余年前的金秋時節，有一群人成日提心吊膽，等待著生命中最后的裁決。
那群人，就是在押且被判死刑的犯人們。
清代，地方判處的死刑案件須經過朝廷復核，最后由皇帝親自勾決。按照傳統的四季五行之說，秋冬乃肅殺之季，所以死刑復核之典也在秋季舉行，以便勾決之犯在晚秋的霜降以后執行。秋審之名也因此而來。
在《沈家本全集》卷二收錄的《敘雪堂故事》和《敘雪堂故事刪謄》兩書中，有些關于秋審的記載。這里的“故事”，就是過去的事。而《敘雪堂故事》，記錄的就是刑部秋審處往事。
上述兩書，寫于沈家本光緒九年（1883年）進士及第后，受命入主刑部秋審處時期。那時，他得機閱讀秋審處舊檔，寫下了這些讀書筆記。
沈家本讀書十分認真，每讀必有筆記。他的著作《借書記》《日南讀書記》本身就是讀書筆記。而包括《諸史瑣言》等書也是在讀書筆記的基礎上整理加工而成。
《敘雪堂故事》和《敘雪堂故事刪謄》主要記錄的是乾隆、嘉慶、道光三朝的秋審舊事。自此文始，筆者將介紹書中內容，以饗讀者。文中引文，除注明者外，均出自《敘雪堂故事》《敘雪堂故事刪謄》。
清代刑部秋審處是干什么的？
沈家本對此解釋：各省報到刑部主管各司判死刑的囚犯，得到皇帝的旨意后一律收監，等到來年秋季，由秋審處審核案情，確定是否應該處決，再具文報告皇帝。
秋審處是刑部負責秋審的常設機構。其人員包括“郎中、員外郎、主事”。為了辦事方便，有時部領導指定一位主事為總負責人，稱之為“坐辦”。
沈家本入主秋審處，就是堂派秋審處坐辦。秋審處員司沒有定員，“由堂官酌委”。
對于各省報到刑部各主管司將擬判死刑的人犯，秋審處將其劃分為“情實”“緩決”“可矜”“留養承祀”四等。
“情實”即經刑部查核，該犯罪情屬實、用法準確、罪名相當。這樣的犯人，經皇帝勾決，當秋就會執行死刑。
“緩決”就是經刑部查核，或因案情屬實但危害較小，或因有某種應予考慮的問題應暫緩處決，將其留待來年再予處理。緩決案件經刑部會同大理寺等機關集中審核后，再奏請皇帝裁決。一般會被處緩決者，多可免死。
“可矜”是指案情雖然屬實，但犯人另有可原諒之處，因而免于死刑。可矜之犯，一般減為徒、流之刑。
“留養承祀”即死刑犯為獨子，而其祖父母、父母年老無人奉養，經皇帝批準，可以免于死刑。承祀，即承嗣，為繼承宗嗣之意。
秋審，事關全國擬處死刑人犯的生死，因而成為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被視為國之大典。為慎重起見，每年都要成立專門的臨時機構，以總覽秋審全程。
沈家本在書中如是記載：“總辦司員于年底即請堂派各司專辦次年秋審官，滿洲一員，漢二員，將各該司應入秋審人犯，依原案題結先后，以次摘敘案由，分別實緩矜留，出具看語，陸續匯送本處。坐辦司員將各司略節，刪繁補漏，交總看司員酌核允當，加具看語，呈堂批閱。”
也就是說：這個臨時辦事機構，由刑部堂官派定一位總辦，總辦再根據當年的工作量，請求堂官派定“各司專辦次年秋審官”為臨時坐辦，成為臨時機構工作人員。基本名額是“滿洲一員、漢二員”。
臨時機構的工作，非常繁重、細致。特別是“出具看語”，極為關鍵。所謂“看語”，就是對案件的評語和意見。這不但關系到案犯的命運，也反映了看語寫作人的水平，關系到寫作人的前途。
坐辦司員若干人派定一位為總看。坐辦司員將各司案件，略節、刪繁、補漏，交總看司員酌核允當，加具看語，呈堂批閱。等待堂官確定，召開“堂議”，即由堂官召開刑部業務部門人員舉行會議，對案件做最后的評議、總結。
在堂議之前，總看、坐辦各司員再次匯集核議。將情實、緩決、可矜、留養承祀各犯詳細參酌，平情定擬。尤其是對同一罪名而其中情節微有區別的案件進行甄別，再次準酌案情。
倘有某省案件判擬與外省所擬不符者，必須另繕一冊，等待堂議定奪。
至此，刑部秋審的前期工作就完成了。
（作者為沈家本四世孫）
京公網安備 1101050203877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