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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1日，一名戴口罩的女子走在英國倫敦市中心街頭。 新華社

歐洲社會土壤培育出的部分思潮，使得一些人本能地懷疑、無視甚至反對政府推出的部分防疫措施，此類行為成為歐洲防疫籬笆上未扎緊的豁口，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部分歐洲國家防疫政策的效果

馬斌

近期，歐洲超過半數的國家每日新增新冠病毒感染病例在過去兩個月內呈現不斷上升的趨勢，部分國家的疫情形勢甚至比上半年更加嚴重。

法國、西班牙等國每日新增病例在上周已經破萬；烏克蘭、捷克、荷蘭、比利時、意大利、羅馬尼亞、奧地利等國在過去兩周同樣形勢嚴峻；即便是曾在第一波抗疫中表現出色的歐洲優等生——德國，每日新增病例現在也已超過兩千，成為當前疫情最嚴重的歐洲國家之一；而正在緊鑼密鼓商談脫歐問題的英國，每日新增確診已恢復到5月初的水平，連續多日新增病例超過3000，9月21日更是達到4368例。第二波疫情已然在歐洲成為現實。

歐洲多國部署防范第二波疫情

面對第二波疫情襲來的陰影，歐洲抗疫形勢再次緊張起來，不少歐洲國家政府不斷呼吁民眾嚴格遵守防疫政策，做好防范。

英國政府9月21日向民眾發出警告：由于新增病例7天翻一番，所以，除非立即采取行動降低感染率，否則，英國10月中旬很可能將日增確診5萬例；到11月中旬，每天將最多有兩百余人因疫情病亡。

然而，與此前的歐洲抗疫經歷類似，政府與社會之間扭曲的張力不斷損害著歐洲抗疫成效，成為歐洲抗擊第二波疫情過程中難以克服的挑戰。

一方面，歐洲大部分國家政府正積極制定和出臺應對措施，以控制、防止第二波疫情的暴發或蔓延。西班牙的馬德里，英國的萊斯特、阿伯丁、伯明翰、威爾士南部4郡等地先后進行了二次封城；法國的波爾多、馬賽、英國的蘇格蘭等地也將采取更嚴格的限制措施。

比如，英國自9月14日起禁止所有6人以上的社交聚會；同時正考慮在全國范圍內關閉餐館、酒吧等臨時性短期限制措施；若疫情繼續惡化，英國可能會二次“封國”。

另一方面，歐洲部分社會力量的行為與抗疫的社會主題似乎格格不入。如果留意歐美國家主流媒體及新媒體的報道，就會發現大量讓人瞠目結舌的現象：酒吧、夜店等爆滿，社交距離、個人防護形同虛設；游行、聚會等頻發，其中，部分被認為具有反科學、反智主義嫌疑的口號招搖過市。

比如，近期發生的英國倫敦特拉法加廣場大游行，除反對政府封城這一重要訴求外，還有抵制疫苗、新冠謊言論、5G陰謀論等內容；法國除黃馬甲運動“劫后重生”外，還發生了反口罩游行，抵制政府要求民眾戴口罩的政策。

英法均避免再次“封國”

誠然，由于法律、文化、傳統等方面的原因，歐洲國家推出的防疫措施勢必會涉及如何平衡國家整體政策與個人基本權利的問題，并將其作為制定和推行封城、隔離等限制性措施時必須首先考慮的問題之一。個人去酒吧、夜店消遣與有組織的社會表達也不相同，但歐洲社會土壤培育出的部分思潮已經成為一種信仰，深刻地影響著部分人觀察和理解世界、國家、個體的方式，促使他/她們本能地懷疑、無視甚至反對政府推出的部分防疫措施。此類行為成為歐洲防疫籬笆上未扎緊的豁口，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部分歐洲國家防疫政策的效果。就連英國首相約翰遜也怒斥部分游行者是“瘋子”（nuts）。

不過，對歐洲大部分國家政府而言，擺在目前的嚴峻挑戰一如既往：如何尋找封鎖隔離與經濟恢復的平衡點。

在應對第一波疫情時，大部分歐洲國家除承受因生產經營活動無法正常運轉而導致的經濟損失外，政府還以多種形式對民眾、企業等進行了補助，以幫助社會度過疫情難關。部分歐洲國家政府財政赤字因此而大幅增加。

英國財政預算赤字在第一輪紓困計劃尚未結束時，就已擴大近6倍。因此，雖然英國、法國、西班牙等歐洲國家第二波疫情洶涌而至，但它們對立即實施二次“封國”都十分謹慎。英國首相約翰遜稱，第二次“封國”將是英國無法承受的災難；法國總統馬克龍也表示，政府會努力避免再次“封國”，因為這會對法國經濟造成嚴重影響。

疫苗被視為歐洲抗疫的真正希望

為防止第二波疫情肆虐導致國家再次封鎖，歐洲部分國家政府采取了穩步緩進，定點隔離的政策。即在不斷加強隔離限制措施的同時，把疫情嚴重的地區“封城”，盡量減緩疫情在短時間內大面積集中暴發的風險，將其控制在醫療系統能夠應對的范疇之內。

不過，也并非歐洲所有國家都如此積極，還有部分國家防疫措施相對寬松。每個國家政府會根據本國疫情和國情制定相應的抗疫政策，這無可厚非。但歐洲目前的問題在于，一方面，第二波疫情日益成為現實；另一方面，相當一部分民眾在第一波疫情過后雖熟知穿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等防疫措施，可在心理上相對放松。因此，雖然政府多次呼吁民眾注意防護，媒體也反復提示，但仍可以看到很多日常防護不到位的情況。這無疑使部分歐洲國家本就日益嚴重的疫情雪上加霜，“持久抗疫”壓力陡增。

在第二波疫情襲來的情況下，歐洲正處在嚴格隔離疫情得到緩解但經濟社會壓力過大，放松隔離經濟社會恢復但疫情再次暴發的兩難境地。實際上，成功研發疫苗已被歐洲多國視為抗疫的真正希望。

目前，對歐洲而言的好消息是，曾被各方寄予厚望的英國牛津疫苗目前已度過因不良反應暫停的波折，重啟了試驗。英國首相約翰遜上周也到牛津大學疫苗實驗室訪問。

根據英國政府的信息，新冠疫苗研發臨床試驗進展相當順利；“疫苗正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年底前，英國部分地區和一線人員將接種疫苗；最早明年上半年開始使用審批通過的疫苗。

屆時，歐洲抗疫或許會迎來真正的曙光，但在此之前，歐洲各國仍然要承受日益嚴峻的第二波疫情所導致的壓力、痛苦和損失。

（作者系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