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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電視連續劇《宿敵》海報。

□ 陳斌

電視連續劇《宿敵》(由中央電視臺、騰訊視頻出品)中，廖凡飾演的國安干警吳豫，因一次工作失誤而辭職。離開國安警隊后的吳豫像是一名孤勇者：19年來，他從尋找文身入手，甘當囚徒，與黑老大稱兄道弟；深入邊境，與蛇頭打成一片；藏身酒吧，與賭場老大聯手做大做強；化身外賣員，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里逐棟逐戶排查……可以說，吳豫這一形象與前段時間上映的《三大隊》頗為類似。

作為隱蔽戰線的斗爭，國安題材往往因神秘感而自帶熱度，同時也要把握好尺度。本劇以國家航空工業重要機密泄露為引子，通過普通國安干警吳豫的經歷，折射出國安人對維護國家利益的堅韌與執著。故事時間跨度大、接地氣，明暗兩條線既互為印證，又殊途同歸，令人眼前一亮。

“十年都沒有看透這個人”

2014年，廖凡憑借《白日焰火》一舉斬獲第64屆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這也是首位獲得該獎項的華人男演員。該片中，廖凡即興發揮的魔性舞步至今令人印象深刻。本劇中的吳豫，在與社會三教九流長期混在一起時，痞氣滿滿，狠勁十足。他對幾任老大忠心耿耿，哪怕赴湯蹈火，卻又讓對方始終琢磨不透，幾位老大對他又愛又防。愛，自然是因為吳豫身上的痞氣與他們臭味相投；防，則是因為吳豫不貪金錢不戀女色，與他們的價值觀完全不搭邊。

離開國安的吳豫，為了與這些社會邊緣人物迅速融為一體，先是通過自我設計，主動“混進”了監獄，與獄霸魏東山（石文中飾）關在一起。接著自討苦吃，終于同魏東山扯上了關系。之所以說是扯而不是攀，因為表面上魏東山看似同他平起平坐，實際上心底還是怵他三分。再后來，吳豫又憑借自己的腿腳功夫和憐香惜玉，與開設地下賭場的老大熊曉天（斌子飾）攪和在了一起。在達成自己的目標后，吳豫毫不猶豫地將從魏東山那里奪來的農場又拱手相還，這讓魏東山始終琢磨不透。也正因如此，熊曉天在見到吳豫第一眼起，就告訴身邊的馬仔，魏東山“十年都沒看透這個人”。

為了自己的那份執念，吳豫前后至少有三次放棄。第一次是放棄了自己的婚姻，堅決與女友分手，離開國安系統。第二次是放棄了家庭，堅決告別自己唯一的、最疼愛的妹妹。第三次是告別魏樂樂。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吳豫充分認識到自己使命的巨大風險性，所以會對樂樂明里暗里拒絕，但還是沒有擋住她最后被殺的悲劇。

應該說，吳豫這一角色形象幾乎滿足了一般人對國安干警的大部分想象。他足智多謀，作為政法大學的高才生，面對強敵，以少勝多，智取農場；他能打善斗，在校時就是格斗界的翹楚，平日里施展些拳腳完全不在他的話下；他能屈能伸，他這19年，恰恰是人生中最為燦爛的年華；他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兒女情長，但每次為了使命，又堅決選擇放棄。放棄既是為了保護，也是為了能夠心無旁騖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兩個人物的相互映照

多年前，吳豫初次同“漁夫帽”過招時，因為準備欠充分，導致任務失敗。從此，“漁夫帽”的形象深深鐫刻在他的腦海中，也成了他無法繞開的一道心結。吳豫最終脫掉警服，由明處走向暗處，開啟了一個無法預料結局的孤獨征程。

張開泰飾演的“國安素人”郭偉杰即是吳豫這個“盲盒”的開啟者，也是逐漸抵近吳豫精神高地的跟隨者。郭偉杰與吳豫分別牽引兩條線，一明一暗，相互映照，直到交匯。作為明線，郭偉杰帶領一幫同事，沖鋒陷陣。而吳豫則是作為一條暗線，孤身深入。不過，隨著故事的展開觀眾逐漸發現，吳豫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只不過他要忍受比同事們更多的苦難。

作為明線，郭偉杰的經歷更具煙火味。面對偵辦信息一次次泄露，郭偉杰排查后，將嫌疑對象鎖定在那個時不時接打電話的同事身上，這也符合觀眾的一般判斷。然而，就在大家以為所有國安人都如吳豫一樣，只有工作沒有其他時，忍無可忍的同事終于情緒爆發，原來他一直在為兒子上學的事跑前忙后。這位同事可能不似別的同事那樣，工作更敬業，更有突破性，但正如他所說的，在大家需要買盒飯時，他去了。在別人不愿意做幕后工作時，他去干了。有的工作總需要一些人去做，而他就是這些工作的承擔者。

相比之下，吳豫這條暗線卻有著天壤之別。除了追尋“漁夫帽”，吳豫別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他婚姻、仕途、財富乃至一切。19年后，當與戰友昔日好友胡夏峰（李健飾）在公交站臺接頭時，面對眼前這位憔悴不堪的中年大叔，胡夏峰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埋怨：“你就是一個傻子！”然而，面對好友的“指責”，吳豫的眼里閃爍的卻是成功在望的喜悅光芒。

三個女人的襯托

與吳豫有過交集的共有三個女人，分別是親妹妹、魏東山的妹妹魏樂樂以及在酒吧結識的黃蕭。

妹妹是吳豫唯一的在世親人。他愛這個妹妹，19年來，他都舍不得換掉妹妹曾經送給他的那個包。當決意同魏東山一起走時，面對妹妹的苦苦挽留，吳豫的堅決之中又隱含著難以覺察的不舍。吳豫走后的這些年，妹妹一直恨這個哥哥，可當最后看到哥哥的那些遺物時，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魏樂樂是吳豫的追求者，更像是他眼里的另一個妹妹。魏樂樂的出現，填補了吳豫對妹妹思念的真空。正因如此，他理得很清，面對這個單純的女孩，他不想因為自己而受到任何傷害。另一方面，他與魏東山之間，表面稱兄道弟，實際上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同樂樂走得越進，就傷得越深。然而，他越是逃避，越是拒絕，越是激發這個女孩對他的狂熱追求。

朱珠扮演的黃蕭，雖然同為吳豫的女友，但與樂樂不同。吳豫知道這個女人暗地里跟蹤他，調查他，甚至算計他。他同時也知道這個女人關心他，幫助他。黃蕭與樂樂最大的不同是，這個女人有較強的社會生存能力，能夠獨自應對一些特殊情況。吳豫的選擇很難說不是從自身所處環境的角度出發，他心底渴望得到這份愛，又不希望這份愛受到傷害。

正因為深知自己工作的危險性，吳豫盡可能讓這幾個女人遠離自己的是非之地。三個女人，就像是三片從各個角度襯托的綠葉，使得吳豫這個孤勇者的形象更加豐滿，更加立體。

故事的結尾，吳豫的同事和妹妹得知他的“噩耗”，轉眼他便微微睜了雙眼，等待他的將是新的征程。